看着弟弟,然后突然想到一事:“那时你才六岁,这事你都还记得?”他发誓这就是随口一问。
赵质以为他还心存疑虑,恼了,扔了书从椅子上起来:“臣弟再越矩一次:陛下,您这是在喜欢我呢,拿这种眼神看我,我犯得着拿陈年旧事说谎骗你?”
对,赵质没有那个博取宠眷讨好他的心。于是皇上忙赔不是。
作者有话要说: 不太会写细腻的水磨功夫。
ps昨晚开始突然下雨,天也开始迅速地冷起来,打开作业本改上半个班的,火焰就在心里燃烧起来了。
第4章 分而又合
过了几天,船行至江梁河段,停船上岸,安阳守、尹县令,一众官员纷纷前来见驾,案上一片红红绿绿的服色,像是庙会赶集似的热热闹闹又浮夸。工部随员跟着视察了淤塞,研究几天,便在当地征发民夫指挥清理。
赵质本来担心行船会有不适,谁知反而是下船时一时不适应,躺了两天。
下了床,那边工部杜茗风杜侍郎已经把清淤工作带上正轨了。圣恩之下,人人干得如火如荼,王爷左右无事,就去工地看看。
年轻的杜侍郎站在艳阳下,指挥工人挖出两个大湖,再截断水渠,十里为一段,引河水出,注入湖中,再安排工人清淤,之后把水引回河中,再清理下一段;两个湖都很大,建在河道两侧,南北等距,可以一再使用,只是引水渠有长短罢了。杜侍郎的背影逆着光,身影小小,恰一回头,可能是望见了他,挥挥手让手下人继续,自己走了过来拜见。他没穿那红色布偶似的官服,旧青衫沾着泥,却一点不窘迫,举止端端正正。江梁河淤塞快十年,鬼知道里面都塞了什么,连工人们都熏得皱眉掩鼻,他倒从容。
他免了礼说杜侍郎辛苦。
“谈不上辛苦,偶然一得之愚,能为社稷所用,杜某之幸。”不卑不亢,不骄不躁。
赵质接着赞叹两句,几分羡慕和后悔从腹中生,慢慢转回行在。
正当清淤工作第一段刚刚完成,京城发来急报:宁王封闭京城,意图谋反;河北路张敬业率兵奔往京城,欲与宁王里应外合。
圣驾火速回銮。
“陛下,现在需派二将北进,一人先往京城,做陛下回京之先锋,一人前往幽州,断张敬业后路。”
京城不足为患,禁军统领石定北是有名的帝党,他若无十分的忠心,皇帝今天都登不上皇位,直接命人前往京城与他取得联系即可。至于河北,本朝自景宗起武功衰弱,幽云边防多用宿将,一般将领掺杂不进去,朝廷也腾不出手来去经营,张氏势力算得上是树大根深了;张敬业不是蠢蛋,他既然动手自然早有盘算,需得一位熟悉幽云事务的人前往。
不少人将“昌王”二字提到喉咙口,又咽了下去。诚然昌王被贬又回京是沾了先帝老来念旧的福气,但若无云州之围时那场劫焚胡人粮道的战功,他又哪里会有后来差点复封颖川郡的风光?要说他在河北没有经营,谁信?
但这事儿又哪能翻到明面上说:先帝皇长子才死了几年,他身后一班武将可不见得死心;再说昌王他能在幽囚戴罪的情形下经营一支能劫焚军粮的私兵,谁知道他持天子令能做出什么来?
“三哥。”好不容易等到群臣告退,赵质叫了一声跑进船舱。这事情一出,当然没有时间给他们继续温情脉脉。“三哥,我在南乐其实……”皇帝不给他机会,他便要主动说,只要皇上——不、三哥信他,他就有机会带这个兵。
“云州之围,你救了大秦最后一道防线。”赵任此时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矛盾。
赵质听他打断自己的话,上前的步子缓了一缓,摇摇头:“我没有那么大能耐,那些劫焚运粮车的只是我府中家丁,还有百十来个佃农。”他的意思是自己确实没有群臣猜测那样……“我要是豢养私兵,怕是连南乐郡公都只能做死的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赵任却是闻言大惊,“不要命了吗!”做了皇帝他都是今天才知道这番内情的,百十来个人,还没什么战力,他就敢去以身犯险。
赵质睨他一眼:“我告诉那些佃农:如果此战成功,从此他们全家三代有田可耕,只要我还活着无人相夺;如果失败,羯胡手下从无活口。你说我们怎么选?”听了这话,他心里对皇帝所想有了七分猜测,神色忽然激动,又平静下来:“不过我确实用了些手段。”
他挑眉看着赵任,赵任也回看他,神色里好奇暂时压住里怒气。
“我要挟张平宪为我指挥这队人,何时伏击、走什么路线、在什么地方放火……都是他教的。”他嘴角挑起一笑,有些从前不知从何而来的有恃无恐,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的初衷变了:他本是来求赵任相信他的,而现在——
“你!”赵任脸色一变,怒喝一声。张平宪是他派去南乐的,因那次羯胡入侵太过突然猛烈,几乎要破云州防线,他担心赵质安全,才命人带他撤退,没想到他这样儿戏自己的性命。气急之下,他缓了好一会儿,方才道:“南乐多年,你身体损伤不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