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雁书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夏君岱那匹烈马会自己主动停下脚步,甘愿被南絮套牢。
而余初尘那样渴望自由,不愿被束缚的男人,有朝一日也能心甘情愿陪沈轻暖走进那座围城。
因为总有一个人不可替代,非她不可。为了那个人,他们都情愿妥协。
那么他呢?
他愿意吗?
他不知道。
为什么他要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?
为什么他就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?
宋雁书突然开始怨恨自己,为什么要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?别人的父母恩爱有加,别人的长辈婚姻和谐。而他自小就被迫见识婚姻最糟糕的样子。身边的亲戚长辈全是悲剧。
从懂事以后,他就本能地抗拒结婚,抗拒孩子,抗拒将男女捆绑在一起的一切。
桥头有卖花的小贩,鲜花在夜风中摇曳,花香四溢。
宋雁书买了一束小捧的灰蓝色郁金香,用浅色包装纸包着,中间混着几枝青绿色的栌兰和尤加利叶,清新养眼。
季悄yin抱在怀里,眼睛好像进了沙子,有些睁不开。
两人站在桥上,桥下是潺潺流水,小船从桥底穿过,掀起无数澜澜水声。
路灯明黄,光线千丝万缕,摇摇晃晃。街景倒映到水中,美得像是一副油画。
季悄yin举目远眺,目光虚无,好像找不到点。花在她怀里,花枝映着她姣好的脸蛋,长发在风中飞舞……
宋雁书不由自主地探出手,指尖忍不住去触碰她柔软的发丝。
就差一点点,他就碰到了。
季悄yin骤然转了个身,迎上他的视线,轻声开口:“别再来了。”
他猛地缩回手,怔了一瞬,“什么?”
她一字一顿,缓慢而又郑重地说:“以后都别再来看我了。”
男人垂在一侧的手下意识握成拳头,痛苦地望着她,“悄yin……我……”
想说点什么,却发现启齿艰难,心中苦涩难耐。
他以为自己藏得好,其实她什么都知道。
季悄yin深深吸了口气,再开口,声音冷冽了许多,“既然你不愿意为了我让步,那你这样又算什么呢?总是偷偷跑来看我,是舍不得我吗?这般优柔寡断,可一点都不像你。”
“我的想法不会变,只要你不愿意结婚,咱俩这辈子就只能止步于此了。雁书,我不会等你,你也不要等我。”
季悄yin抬手揉了下酸涩的眼睛,指尖划过眼睑时,感觉到些许凉意。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闪烁,欲落未落。
明明一直忍着,可还是没能忍住。
怕被宋雁书看到,她囫囵抹掉,别开头不去看他,逼自己将话说得绝一点,“就这样吧,好聚好散,不要联系,不要打探,更不要见面,给彼此都留点体面。”
第60章 第60杯酒
第60杯酒
从那以后, 季悄yin真的没有再见过宋雁书。高层会议能减少则减少,实在减少不了的, 他每次都用语音电话,而避开视频。
有关他的消息,她也很少听到了。身边的人也不知是得了上面的指示,还是顾虑她的感受,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宋雁书。
很长一段时间,这个人当真就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。
她照旧忙碌,每天周旋于形.形.色.色的客人之间,疲于奔命。
唯一值得高兴的便是每个月比海盛多出两倍的工资。每次收到银行的进账短信时,她才会露出由衷的欣慰笑容。
男人没了, 好歹还有钱。倘若男人和钱都没有了, 那才叫悲哀。
季悄yin每个月都会给母亲寄一笔钱, 给母亲网购很多东西, 老人家舍不得买的,她都会远程买好。她给母亲抱旅游团, 让她跟别的大爷大妈一起四处旅游,别老一直窝在家里。
做女儿的给不了母亲陪伴, 也只有在金钱方面给她宽慰了。
春去秋来, 寒来暑往, 白驹过隙,忽然而已。
第一年除夕,季悄yin没有回国。跟何君两人孤零零地窝在公寓过年。
春节不是外国人的节日,阿姆斯特丹没有任何过年的气氛。
除夕晚上, 两个姑娘整了一桌简单的年夜饭。
何君特意醒了瓶红酒。
一人一杯,酒杯相碰。
何君眯着眼睛,笑yinyin开口:“悄yin, 说说新年愿望吧!”
季悄yin不假思索,脱口而出:“暴富,变美!”
何君不由失笑,“你已经够美了,还变美,让不让别人活了?”
她嘻嘻笑,“美貌这种东西跟钱一样,当然是多多益善才好,谁会嫌钱多的?”
她看着何君,“君君,该你了。”
何君举杯大声说:“明年老娘一定要脱单,找个帅气的小鲜rou!”
季悄yin说:“那就祝我们如愿以偿吧!”
两人相视一笑,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