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然站了起来,知道母亲好说话,便去求母亲,“爹娘,儿子长这么长,没求过你们什么,婚姻大事儿子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。”
谭元伯找人探过苏瑶身世,谭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,虽然早早盼着儿子娶亲,但家世清白这是最基本的,“她家中犯事,一旦被人发现,谭家必受牵连,我不同意迎她入府。”
谭然同父母据理力争,道:“苏瑶父亲犯事,且已经过去多年,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会有人翻出来。”
谭元伯:“天底下有心之人多了去。”
叹了一口气,谭元伯松口,道:“罢了,你若执意要娶她,就一定要把她的身世藏好。我们各让一步,你要是当上将军,我就同意这门亲事,让苏瑶过门。”
谭然一喜,“真的?!”
谭元伯正声道:“不假。”
第二天,谭然去军营参军。
风擦过耳角,只听咻咻的舞刀声。
北朝军队已行至临州城外,谭然随军出征。
夜里,众将士围坐在篝火旁,今日摸清了周围地形,明日将是一场恶战。
有一人率先开口,“读书不顶用,就盼着能杀敌立战功,好让一家过上好日子。”
另一人附和道:“这次如果能擒住北朝将领,大功一件啊。”
在军营里待了三月,谭然已经和他们熟络了,打趣道:“那我先预定那颗人头,你们谁也别跟我抢。”
一同聊天的都是小兵,谭然也不例外,有一人开玩笑道:“你个矿监的儿子,跟我们穷苦百姓抢这功劳,不让不让。”
“我跟你们不一样,我参军,那是为了娶我夫人。”
提到苏瑶,谭然一下子来了Jing神,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。
犹记得出征前,苏瑶踮起脚尖,在他耳边低语,“平安回来。”
她在等他,一直都在。
“谭兄弟,你这是小事。”
一人的话将谭然拉了回来,他不语。
哪里是小事,这可是天大的事情。
战场上,谭然长缨枪在手,拼命杀敌,拨开一群又一群敌人。
在一片兵刃相触和马蹄声中,温热的鲜血洒了一地,双方势力不相上下。
谭然单枪匹马,在山谷截住北朝主将,搏斗中,取其首级。
“我们赢了!我们赢了!”
战场上,突然有将士大喊,激动不已。
鲜血染红了战袍,谭然手臂被划伤两处,腰侧也有一处伤,此时的他脸上带血,笑的比谁都要开心。
那颗悬着的心,终于落下。
他做到了。
离他既定的目标又近了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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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州大捷的消息传遍街头巷尾,百姓在欢呼的同时,皆在议论一个人,那便是谭然。
从前一提到谭然,不少临州百姓嗤之以鼻,现今提到却是各个竖起大拇指,赞不绝口。
这日,谭然差人来找苏瑶,说是晚上叫了一桌菜到青竹小院,跟她吃饭。
从战场回来,苏瑶就一直没有见到谭然,听说是军营里事务繁杂,他抽不开身。
在家中左想右想,苏瑶还是去了杏满楼,买了谭然喜欢吃的浮玉紫米糕。
一路走来,苏瑶听见街上不少人在谈论谭然在战场上取了敌军将领首级一事,言语中无不透露着赞许,仿佛是在夸自己一般,她听后跟着开心起来,步子不由轻快起来。
走着走着,街边两个姑娘的谈话让苏瑶慢下了步子。
“我阿娘说改日请媒婆去谭府看看,现在谭家小公子声名鹤起,也不知道谭家瞧不瞧得上我家。”
“这人呐,可不能小瞧,前几月谭然还是咱们茶余饭后的谈资,现在有了战功,有多少临州姑娘想要嫁他。我听说去谭家说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。”
苏瑶步子一顿,停了下来。
只听其中一姑娘又说:“今日路过画舫,我还看见谭公子了,但好像身边还有几个姑娘。”
另一姑娘面色失落,“我记得之前谭小公子不怎么踏足烟花之地,难不成他也和别的男子一样,一旦事业有成,便开始留恋那地方?”
“难说。”
两位姑娘摇着头,渐行渐远。
唯有苏瑶傻傻站在原地,等了好久才缓过神来。
手中提着买好的糕点,苏瑶鬼使神差往湖边画舫走去。
画舫被人包下,苏瑶本是进不去的,但她幸运,在外面遇到了曾经在梵楼中的姐妹。
她们是来献舞的,苏瑶混在献舞姑娘中入了画舫。
耳听为虚眼见为实,苏瑶不能仅凭那两个姑娘的一面之词就判定谭然在欺骗她。
离屋子更近一步,从里面传出的丝竹声就更响。
每近一步,苏瑶的不安就更近一分。
还没走进屋子,她便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。
是谭然的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