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果汁就好。”宋晚将菜单重新递给了服务员，服务员便离开了包间。
为了给顾客绝对的隐私空间，包厢里面没有设置监控器，周陆璟也不用再装，他将盲杖放在一边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晚问道：“不热吗？”
包间里面的暖气要比外面大堂的暖气更足一些，宋晚一到冬天就穿得厚，早就热了，她点了点头，起了身将自己的长款羽绒服脱了下来挂在了旁边的落地衣架上。
想了想又问道：“你要不要脱？”
周陆璟右手的手肘抵在了桌面上，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虚握成了拳抵在了自己的下巴处，没想到宋晚会突然回头看向自己，他嘴角扯出一个笑：“不用。”
宋晚重新坐回了位置上，扭头看向了窗外，一时之间二人竟没有话说。外面的夜景是好，现在正是夜间高峰期，车子塞起了长长的队伍，一直蜿蜒到了最远处。
周陆璟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，出声问道：“喜欢这里的景吗？”
宋晚回过神来：“很好看。”
“之前忙里偷闲的时候我就会坐在这个位置，看着下面那些回家的行人，还会生出几分羡慕。”周陆璟轻叹一声：“时隔一年再来看看，心境倒是变了些。”
“嗯？”宋晚有些不解，周陆璟低声道：“总归是不寂寞了。”
从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下面的景色，他们下班归家，但他却一个人孤独沉默，并没有多大的乐趣，现在不一样了，现在他有陪着的人了。
他半垂着眼皮，可眼里却是满满的宋晚，他在想，该用什么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心迹会不那么突然。
想着，拿起装着茶的杯子抿了一口，又看向了玻璃窗外，一张脸被头顶气氛十足的夜灯照得忽明忽暗。
宋晚便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，恍惚之间好像又看见了之前和周陆璟一块吃火锅的时候，她站在远处看着烟雾缭绕中的周陆璟，安静，沉稳，眼睛就算看不见世界的光，也是亮的。
心脏又开始嘭嘭嘭的乱跳，宋晚略有些慌张的低下头，同样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才说道：“你打算一直装瞎吗？”
周陆璟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在一边，应道：“不会，但现在不是向他们说明的时候。”
抬起头双目直视的宋晚：“我的车祸是人为，最近查出了点线索，装瞎可以淡出大家的视野，放松他们的警惕性”
宋晚不是很明白，但看周陆璟一脸十分又把握的样子，又点了点头。
周陆璟继续道：“所以我需要你帮我。”
“怎么帮？”宋晚靠在椅子上：“我就是个医生，你眼睛好了也不需要我了。”
对面的人难得严肃了些，可对她的语气依旧是温柔的，他道：“我付你工资，你每天依旧来星愿阁找我。”
宋晚还没来得及提出自己的疑问，周陆璟便道：“你是我的家庭医生，很多人都知道，你要是不来我家，就会有人送其他的医生过来，到时候我眼睛好的事情肯定瞒不了多久。”
“可……别的医生说不定也能帮着你瞒呢。”
“张姨算得上是从小照顾着我长大的，可她为了钱照样可以把我的药减半。”周陆璟语气凉薄，他闭了闭眼：“算了，不说这些了，晚晚，虽然这件事可能会让你为难，但我真的需要你。”
兴许是周陆璟说得太过于诚恳，又加上宋晚本身就对他有想法，大脑还没缓过神时，嘴巴就已经先答应了。
周陆璟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，他抬手按了一下桌边的铃，很快服务员便进来了，周陆璟道：“把我寄存在这里的红酒拿过来。”
“不能喝酒，你眼睛还没好。”宋晚立马否决了这个提议，服务员看了宋晚一眼，一时之间有些为难，周陆璟也跟着看了她一眼，笑了笑坚持道：“拿来吧。”
服务员应了声好，便出去了，正巧他们点的菜品也上来了，辉碧的招牌足足有十二道，上菜员道：“周先生，半小时后给您二位上最后的菜品。”
周陆璟嗯了声，去拿酒的服务员也跟着进来了，帮忙将酒醒了之后，便同其他人一块出了包厢门。
包厢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，周陆璟起了身，拿起红酒瓶给两个高脚杯各倒了一些，宋晚看着暗红色的红酒，提醒道：“虽然你的眼睛好了，但酒还是少喝一些。”
“主要是想和你一起庆祝一下。”周陆璟坐了下来，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：“要不是你，我估计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，可能这辈子眼睛都好不了了。”
周陆璟举起了酒杯：“谢谢宋医生。”
宋晚捏着高脚杯与他相碰了一下，“不客气。”
*
辉碧酒楼的照片确实好吃，宋晚晚上一般都吃得少，今天也忍不住多吃了一些，和周陆璟说了一声，出了包厢到了洗手间。
从洗手间出来，她目光往辉碧酒楼的大堂看了看，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，大堂里依旧坐满了人，你一句我一句的，倒是热闹。